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湧幢小品卷之三

國寶

太祖初即位。有賈胡浮海以美玉至。製大明傳國之寶。并製玉圭一。二年製一小玉璽。曰奉天執中。四年置玉圖記二。一曰廣運之寶。賜中宮。一曰厚載之寶。又製六寶。曰天子行寶。天子信寶。天子之賓。曰皇帝行寶。皇帝信寶。皇帝之寶。三白。三青。終太祖世止此。未聞他寶也。文皇於壬午六月十三日乙丑入京師。十七日己巳即位。十九日辛未製皇帝親親之寶。二十五日丁丑製皇帝奉天之寶、誥命之寶、敕命之寶。終文皇及洪熙以下六朝。未聞增益。至嘉靖十八年。造御寶十一顆。曰奉天承運大明天子寶。曰天子信寶。曰天子行寶。曰皇帝信寶。曰皇帝行寶。曰大明受命之寶。曰巡狩天下之寶。曰垂訓之寶。曰命德之寶。曰討罪安民之寶。曰敕正萬民之寶。衞輝行宮火。法物、寶玉、多毀。則正統己巳土木之難。正德甲戌乾清宮之災。所失者必多。有所失必有所補。或隨事隨時添置。出之內庭。則史亦不得書耳。今查會典御寶二十四顆。舊製十七顆。皇帝奉天之寶、皇帝之寶、皇帝行寶、皇帝信寶、天子之寶、天子行寶、天子信寶、制誥之寶、敕命之寶、廣運之寶、御前之寶、皇帝尊親之寶、皇帝親親之寶、敬天勤民之寶、表章經史之寶、欽文之璽、丹符出驗四方。嘉靖十八年新製七顆。奉天承運大明天子寶、大明受命之寶、巡狩天下之寶、垂訓之寶、命德之寶、討罪安民之寶、敕正萬民之寶。蓋丹符用玉篆。在舊製十七顆之內。而新製十一顆。發尚寶者止七顆也。然新舊之間。終與史小異。亦不能深考矣。

洪武四年。製大本堂玉圖記。賜皇太子。盤龍紐。方一寸二分。今會典有皇太子寶一顆。豈即用此四字為篆文耶。

建文皇帝在儲位。夢神人致上帝命。授以重寶。元年使者還自西方。得青玉於雪山。方踰二尺。質理溫栗。二年正月。帝郊祀。宿齋宮。夕夢若有睹。遂驚寤。命玉人琢為大璽成。親製其文曰。天命名德。表正萬方。精一執中。宇宙永昌。命曰凝命神寶。方一尺六寸九分。三年。告天地、祖宗。為文宣示遠近。百官稱賀。大宴於奉天門。頒賞。

中宮厚載之寶。原用玉。而冊立則金冊金寶。龜紐朱綬。文用篆書。曰皇后之寶。想冊立入宮。方用玉寶也。皇貴妃而下。有冊無寶。 【 今制亦有寶。】 宣德元年。以貴妃孫氏有容德。請於皇太后。製金寶賜之。未幾。貴妃有子。旋正位中宮。自是貴妃授寶。遂為故事。

嘉靖末年。上諭內閣。皇祖初製六寶。今止存一。其五。正德甲戌火。失之。茲西夷有玉。可示戶部。買盈尺之料補製。戶部奉詔。索之賈胡。得及格者三。以進。詔姑留用。價於官用銀內支給。大學士徐階謂不中格。乃下部宣諭西夷。攜巨材以入。當以高價酬之。未幾。又進綠玉盈尺者三。上留用。發價銀七千兩給之。然終未愜意。仍命購白漿、水碧、二色玉以進。又召戶部尚書高燿諭重價訪購上品。未幾。宮車晏駕。穆宗登極。未聞有所製造也。

紅黃玉

世宗既改郊壇方丘。并朝日夕月壇。所用玉爵。各因其色。詔戶部覓紅黃玉送御用監製造。戶部多方購之。不獲。但得紅黃碼碯、水晶等石以進。詔暫充用。仍責求玉。十年。部臣言。中國所用玉。大段出自西域、于闐、天方諸國。及查節年貢牘。唯有漿水玉、菜玉。並無紅黃二色。且諸國俱接陝西邊界。宜行彼處撫臣厚價訪購。詔可。至十五年。陝西撫臣上言。奉詔求紅黃玉。遣人於天方國、土魯番、撒馬兒罕、哈密諸夷中購之。皆無產者。戶部尚書梁材以狀聞。上曰。爾等仍多方訪求。并行巡撫諸臣設法懸購。務求必得。以稱朕禮神之意。於是原任回回館通事撒文秀言。二玉產在阿丹。去魯番西南二千里。其地兩山對峙。自為雌雄。有時自鳴。請依宣德時下番事例。遣臣齎重貨往購之。二玉將必可得。部以遣官非常例。第責諸撫按督令文秀仍於邊地訪求。報可。

舊璽

弘治十三年。陝西都御史熊翀等遣人獻玉璽。一云。鄠縣民毛志學等於趙倫村泥河水濱所得。其文曰。受命於天。既壽永昌。玉色純白。微青。背有螭紐。周廣一尺四寸。厚二寸。翀等以為此秦璽復出也。事下禮部。尚書傅瀚等覆。自有秦璽以來。歷代得喪、存毀、真贗之跡。具載史籍。今所進璽。其篆刻之文既與輟耕錄等書模載魚鳥篆文不同。其螭紐又與史傳等書所記文盤五龍。螭缺一角。及旁刻魏隸者不類。且又與宋、元所得之璽。色各不同。蓋秦之舊璽。更歷變故。亡毀已久。今陝西所進。與昔宋、元所得。疑皆後世模倣秦璽而刻之者。竊惟璽之為用。以識文書。防詐偽。非以為寶玩也。自秦始皇得藍田玉。刻為璽。漢以後傳用之。自是轉相因襲。巧爭力取。意謂得此璽者乃足以受天之命。否則歉然愧恥。以為天命去之。不知受命以德。不以璽為輕重也。故求不得。則私為刻造。務以欺人。一或得之。輒譁然以為秦璽。君臣色喜。交慶徧祀。以誇示天下。貽笑取譏。千載一律。洪惟我太祖高皇帝神謨睿鑒。高出千古。不師前代之刻。製為一代之璽。文必有義。隨事而施。真足以為聖子神孫一代受命之符。而垂法萬世者矣。列聖相承。率由祖訓。百餘年來。別無古璽。而受命永昌之福。愈隆愈盛。皇上大德懋昭。天命匪懈。聖躬萬福。宗社奠安。正無俟璽而得天之眷。有足徵者。今此璽出於陝地。乃遂以為天錫聖符。交獻愉悅。蓋不自知其非耳。宜姑藏之內府。以備展玩。以彰聖德。以正人心。臣等不勝至願。上從之。仍命薄賞志學等白銀五兩。

誥敕

國朝文臣誥敕。窮工極變。皆作諛語。大失絲綸之體。高文襄、張文忠、有禁。皆不能改。惟勳戚武弁。勒為定式。篇篇一律。即王府至重。然親王而下。壙志皆用此法。止具本系生卒。進封日月與子女名。銘語寥寥。結曰並垂不朽云。此可稱不朽乎。有志者間乞文人之筆。稍得發揮。然亦無幾矣。夫由前言之。失於濫。由後言之。失於隘。此亦聖朝一偏重事。無可奈何者。

凡寫誥敕。成化二十三年。奉旨照奏准年月填寫。

總督兵部尚書王鑑川崇古。以金書誥軸用寶。給事中張楚城劾之。改正舊規。惟鐵券填金。餘皆用墨。

武定敕

武定克舉之亂。實有司剝削。激之使變。考洪武十六年。高皇帝武定敕曰。朝廷政治。遐邇弗殊。德在安民。宜從舊俗。惟黔中之地。官皆世襲。聞有婦承夫位者。民亦信服焉。前武定府地法叔妻商勝。質雖柔淑。志尚剛貞。萬里來歸。誠可嘉賞。是用錫之以衣冠。表之以顯爵。仍撫其民。以遵聲教。特授中順大夫。武定軍民府知府。俾其小心事上。保境安民。以稱朕一視同仁之意。爾吏曹如敕施行。毋怠。嗟乎。以今日克舉之變觀之。高皇帝何神智。真超千古也。

賜劄

唐太宗討王世充。賜少林寺劄云。王世充叨竊非據。敢違天常。法師等並能深悟機變。早識妙因。擒彼兇孽。廓茲淨土。聞以欣尚。不可思議。云云。蓋當時寺僧之立功者十三人。惟曇宗授大將軍。其不願者。賜地四十頃。劄至今寶之。傳為敕。以後則敕賜紛紛。無之非是也。

批敕尾

李藩字叔翰。為給事中。制有不便。就敕尾批卻之。吏驚。請聯他紙。藩曰。聯紙是牒。豈曰敕耶。後拜平章事。河東節度使王鍔賄權近。求兼宰相。密詔中書曰。鍔可兼宰相。藩取筆塗去宰相二字。署其左曰不可。還奏之。權德輿失色曰。有不可。應別奏。以筆塗詔。將無犯上怒耶。藩曰。事迫矣。出今日便不可止。竟得寢。此唐憲宗時事。藩則賢矣。憲宗能容。亦明主哉。

焚敕

宰相焚敕。已是難事。乃何益為益昌令。焚征茶詔書。尤為奇特。觀察使聞而賢之。釋不治。亦可為能知人用人者。此唐玄宗時事。惜史臣忽略。觀察使軼其名。何軼其地。真缺典也。

內外制

宋朝以翰林學士帶知制誥。謂之內制。他官帶者為外制。我朝視草者皆詞林。則是有內制。無外制矣。而其人每自云。典內外制若干。豈遂以官之內外分耶。

別撰赦書

鄭首字晉信。福清人。少年強記。有俊才。能文。年十九。魁鄉薦。朝廷新頒溫公通鑑有鬻於門者。首一覽。輒能默識。高宗南渡。大赦天下。首以赦書不文。別撰數語。遣弟子二百人馳宣於水南山下。躬效縣官跪拜。又以鄉人借地架屋。首戲答之曰。近來土地窄狹。無處可借。遂為人所訐。有詔賜死。臨刑之際。天霧酸黑。太史奏。東南文星墜。上有旨赦之。而首已死矣。平生著述。有六經解及榕溪文集行於世。

頒印

洪熙元年頒制諭及將軍印於邊將。雲南總兵官佩征南將軍印。大同總兵官佩征西前將軍印。廣西總兵官佩征蠻將軍印。遼東總兵官佩征虜前將軍印。宣府總兵官佩鎮朔將軍印。甘肅總兵官佩平羌將軍印。交阯佩征夷副將軍印。寧夏佩征西將軍印。有舊授制諭者。封識繳回。

印惟征虜大將軍為最重。洪武中。魏、衞、涼、三公佩之。出塞破虜。常、李、馮、諸公亦止副將軍。左右副將軍。即專征。不得佩也。永樂七年。丘福敗沒臚朐河。失之河畔。時時紅光一道。起射星斗。又每有風雷甲馬之異。虜不敢過。不知福與諸將能為神。抑印之靈光所浡發耶。其敗卒沒虜中者。文皇出塞。多自拔來歸。有一卒知印所在。言於上。掘得之。四周皆成龍紋。上見。且慍且喜。藏內庫。洪熙元年方補鑄。然不以頒給也。此外有鎮朔大將軍印。出口外巡邊。陽武侯薛錄等佩之。平虜大將軍印。有急聽征。保國公朱永等佩之。印皆柳葉文。軍行鼓纛。護而前驅。嘉靖二十九年。咸寧侯仇鸞佩平虜印。屢發光怪。一夕。忽作叱咤聲。又一日。懸空掛於佛燈前。眾駭異。告鸞。入視之。鸞再拜。墜地。聲甚厲。磚皆碎。鸞生時。其母夢胡奴入室再拜。忽自斬首裂其屍。及是縱恣不法。未幾病。命成國公朱希忠入臥內收其印。鸞悸即死。後四日。陸炳發其反謀。剖棺剉屍如所夢。

毅皇帝自稱威武大將軍。勒內閣寫敕。大學士蔣冕至以死捍。卒別取敕行之。有敕必有印。蔣所執曰。臣不敢名君。禮部則無詞以拒矣。

印者。信也。古公私皆有之。其製金、玉、銀、銅。凡四品。天子曰璽。二千石以上曰章。千石以下曰印。朱文入印始於唐。而漢器物銘多作陽識。

矯刻將印

慈谿張公楷以僉都御史監劉聚軍征鄧茂七。先用招降檄。檄無聚印信。不聽。遂矯刻征南將軍印用之。賊稍有降者。事平。劾奏奪職。賊之存亡。不止招降一節。且賊首負固。降者偏裨。亦濟甚事。而大將軍印。豈可矯用乎。自古權宜行事多矣。此不可訓。

古印

弘治十六年。河南府大雨。衝壞墻垣。下有甎池。內藏古銅印三百顆。本府官以聞。事下禮部。令鑄印局官辦驗。有識興定二年者。至順、至元、至正年者。因言至順、至元、至正。俱元文宗以後年號。龍鳳、興定、又元末偽主宋年號。蓋元政不綱。羣雄角逐。或掠得元時有司之印。或僭竊之徒。假元年號而私造之。偽相署以號令其黨。事敗而遁。潛瘞於此者。命悉毀之。以備別用。

許松臯太宰為司寇時。得古銅印一紐 【 樞紐有稜。稜下有池。方寸餘。而小篆朱文若私印然。】 于閻伯仁。閻得之邠人闢地者。曰廷美之章。與松皋字正同。因摹其文。圖其形。裝潢為卷。而夏貴洲題曰神錫金符。此事往往有之。聞丙戌科有吳之鯨者。鎮江人。未遇時。得一印。正與名同。遂聯捷。入中祕。事固有偶然者。亦不可謂非數也。

存問

存問大臣是國家盛事。邦家極榮。有司官宜肅恭將事。以侈君寵。近見使者至城外。僅主家周旋。有司漫不經心。亦不出見。行賓主禮。比迎詔時。一切儀仗俱備。老臣與使臣盛服控馬。趣請所司。偃蹇不至。有經半日者。是何心腸。又辛丑年間。中書存問一南大司馬。至驛。惡其不整。捶隸人。所司聞之大怒。擒舟人。捶加一倍。使者皇急引避。草草了事而去。真所謂委君命草莽。是誰之過與。莫謂閒散之事。以為無傷也。

請封

嘉靖初年。吏部右侍郎溫仁和以父璽年及八十。陳情乞封。允之。未幾。詹事董屺以父復先任雲南知府。年八十三。母婁氏。年七十五。比例乞封。亦允之。此皆未及三年。而邀特恩者。雲南公。知縣御史。太守致仕。老益康強。燈下能細書。一日晨起。拜家廟。瞑坐而卒。

移封

大臣移封本生大父母者。國朝僅大學士楊士奇。少保朱衡與太宰張瀚。瀚以兵部左侍郎得之。尤為異數。

移封本生者。京官起於世廟年間修撰諸大綬。外官起於神廟年間長垣縣知縣劉學曾、劉恂。恂篤雅堅正人。與余善。為僉都御史。撫保定卒。行人司一署皆進士。除司正副外皆八品。故事。八品。父在可貤封。沒者不與。余同年友王吉士為行人。丁父憂。嘆曰。存沒一也。朝廷豈有靳焉。特未有明言者耳。特疏以上。得允。自是。司務、助教等以為請。皆得允。而母亦得借七品。例稱孺人。此真錫類之仁也。王姿貌魁偉。有丰裁。而性特慈厚。官至太常少卿。

異塗移封。起於世廟都事歐陽念、鳴贊喬可躋、巡檢魏烱。至穆廟為例。萬曆十五年停。

王官封典

故事。王府官九年秩滿。得封贈父母。萬曆新例。止及存者。為王官已自可憐。又靳其父母恩。抑何酷也。

諭祭

諭祭。有遣本縣主簿者。正德中。王襄敏公軾。其前三祭又皆參政。

優卹

大臣歸家。加輿隸。或四或五。多至於八。惟孫清簡需止加三人。子姪欲請縣官補其一。公不可曰。上已賜矣。又煩有司耶。近見杭州、蘇州。即庶僚在家。亦有出入輿隸四人。暇則守門擔柴水如家僕。然此不知起於何時。我湖獨無。

宋朝襃崇前代名臣。如求郭令公之後。得其裔孫曰元亨者。官永興助教。余謂此事可法。如宋之岳武穆、文丞相。官其子孫。或於本縣增一廩生優之。亦無不可。而惜乎未有言者。雖然。以穎國之元功大烈。絕世且不繼。而況議及前朝乎。故國朝。法至備而恩至薄。

弘治中。蘇州陳副使冷庵以考察被誣歸。家貧。鬻書自給。有司援天順例。詔歲給米五石。

楊照為遼東總兵。與戶部郎何東序、巡撫侯汝諒。先後互相訐奏回衞。久之。還鎮。感憤戰死。無子。有二母。貧不能自給。都御史王之誥聞於朝。月各給米三石。免三丁。終其身。

蕭亮。新喻人。以廩生討華林有功。後戰死。都御史陳金遣官祭之。上功。詔賜絹二疋、鈔六百貫。錄其子長孺為臬司吏。何賞之輕乃爾。蕭當贈官。并廩其子可也。

忠孝二字不並諡。蓋許國、養親、不兩立。此顏真卿之議也。

宋黃勉夫謂本朝單諡文者。惟楊大年、王荊公、二三人。單諡正者無之。然其後有程正公。

韓忠彥卒。請諡。王居正謂公在熙寧時。闢王氏坐講之說。有功名教。宜諡曰文禮。韓氏子以故事未有以禮為諡。求易。不從。

補諡。惟穆廟初最多。錄諸忠義致死者。然一概覃及。亦傷於太濫矣。

陳敬宗至嘉靖乙巳始加贈禮部侍郎。諡文定。誥云。學優而正。行直而堅。經事歷五朝。抗權貴而彌勁。司成淹六考。植模範以稱尊。誠一代之儒宗、篤行之君子。

郭明龍在禮部。銳然欲奪諡改諡。議不克行。而一時大嚷。有某。素亢直。對郭大言曰。宋高宗時。秦檜加盡美之諡。當時何嘗奪。今日何嘗稱。公欲以此定人品。末矣。郭怒甚。欲言。其人長揖而去。郭惘然曰。不做也罷。

日記載。陳文卒。議諡。故事。凡入閣者皆用文字。下加一字。如文正、文貞之類。眾論鄙文。特改例。諡之曰莊靖。此說非也。諡以易名。陳諡文。是用其名也。王文諡毅愍。林文諡襄敏。亦此意。或謂程文德諡文恭。林文俊諡文修。何居。曰。程、林。二字名。非一字名也。二字名諡。重在下一字。

揚州興化縣高閣老穀卒而賜諡。閣本禮部本及通紀諸書。皆書文義。列卿傳作文毅。余嘗見高文集十二卷乃宗子相校刻者。甚精好。稱高文懿集。不獨票簽為然。葉葉中間細字皆如之。宗與其子若孫必無悞。可見諸書皆謬。其文亦簡質。所作自諸體外。其贈章都曲藝卑秩處士文。絕不見有大富貴人酬應之篇。即此可見其為人矣。

乙酉。禮部題補諡者廿九人。皆從百年上下採公論甚確。淛得六人。我湖獨居其二。為大理卿陳公恪。少司馬吾師許公孚遠。此真盛事。

余年友吳繼疏仁度。疏山先生之子也。先生清德重望。法應得諡。繼疏畢一生精神命脈皆萃於此。余丁酉至京。即來共謀。慫余單疏題請。時繼疏新入吏部。余曰。如此。恐人將以媚吏部二字疑我。且新進詞臣。未容草草。必省臣乃可。遂屬之給舍羅龍皋棟。余起草。所引凡十六人。吾郡陳大理公與焉。羅又益以數人。以後十六人皆得諡。此真生平得意事。 【 其年。許師尚無恙。】 許師開府閩中。閩士夫多借商稅為蠧。師盡革之。兼喜講學。會江右李見羅謫戍入閩。雅稱同志。日夕會講。從人太多。稍有費用。是以怨謗大興。李九我閣學非私稅者。卻循聲一口。牢不可破。惟葉臺山少師雅所契慕。癸卯師沒。葉以南少宰考滿入京。余會於京口。以師身後事囑之。

時李為少宗伯。署部事。葉皺眉曰。李公在。無可為者。余戲曰。他日先生在。事當如何。葉應曰。不負。不負。後議諡。李、葉、俱在相位。李被彈不能出。葉乃得行其志。亦天之所以相許師也。

登聞監鼓

登聞鼓院。宋顓設官為監。國朝以給事中、錦衣衞、各一員直之。而無專職。名而已矣。大約奏者不真。真者又不能奏。甚至有自刎鼓下。而無能窮究其實者。即不設可也。

奏疏

成化初。御史姜洪陳言時事四。曰辨邪正。推舉在位在野諸臣凡二十三人。皆一時名碩。而指揮許寧謂其廉能驍勇。軍民悅服。太監懷恩。忠清公亮。善守成法。儼然與吏書王恕、王竑、李秉並。卓矣。卓矣。

林見素在家。劉瑾薦起撫四川。具本奏彈曰。宜以知己為報。然不忍坐視將亂將危。而不之救。草疏與御史陳茂烈議。無可托寫本。又無可托賷進。相對飲泣而止。及赴四川。稍續前稿。令教諭范府謄淨奏上。而瑾已擒。復上疏慶幸。忠臣之愛君如此。萬曆庚子。余典閩試。策問人才。以公為首。督學沈泰垣。為朔刱顓。

嘉靖初。以抄沒錢寧等房屋給皇親邵茂等。此細事。乃工部議量留。言官余瓉等又以疏爭。如何動得聖主。

汪鋐亦有好處。在都察院時。有羅增者。南城縣人。為族人所誣。其子鈇。詣登聞院。七上章。皆格不行。又再詣闕。泣不絕聲。汪憫之。為奏聞。釋之。事始終。凡三十六年矣。卒得終養。鈇之篤孝不必言。而其時當事者皆何如人耶。

蕭何轉關中粟以給滎陽、成皋之軍。是實。乃近日有計臣上疏曰。蕭何轉餉。韓、彭、因以成功。韓、彭、用兵何地。而蕭得以粟濟之耶。

攻上官

胡夢豸。不知何許人。舉人。司教。萬曆初年。奏為條陳學校急務。遵復祖制。申明臥碑。以正士風事。下部立案。陞河南某府推官。江西巡撫潘季馴疏。武寧、萬載、二縣。盜賊之區。并德化、永豐沖煩之地。乞用甲科。胡復奏為庸邪大臣。悖違祖制。蔽塞賢路事。潘自陳。部覆。奪夢豸官。

千戶鄭一麟奏撫按孫鑛等遲玩。乃萬曆丙申年事。

攻大臣

一科臣攻大臣云。且今大臣之舉動。亦可異矣。謝過則重伐其善。言去則厚覬其留。既陽為必去之形。以乞憐主上。又陰為復留之勢。以駭制羣情。諂淚交流。方搖尾而掃地。雄心未歇。更礪齒以待人。語極嘔心。而元氣已斲。大臣到此地位。其人、其時、可知矣。

參屬官

有按臣參一屬官云。一目已盲。未盲者兼為阿堵所遮。七竅已迷。未迷者止有孔方一線。不過描寫貪字耳。何作巧乃爾。

發私書

近年有某官。以事回籍。投書給事中李某。李發其書上聞。其人遂得重譴。書中必多乞哀之言。陋則甚矣。然直置之不答可耳。亦何足瀆君父之聽。即瀆聽。亦不過尋常摧枯拉朽舉動。非有大關係。而票云。舉發私書。忠直可嘉。著與紀錄。李後亦以考察去官。

詈人不憾

劉子翼。字小心。在隋為著作郎。峭直有行。嘗面折僚友。退無餘言。李伯藥曰。子翼詈人。人多不憾。

報恩不受

張弼脫李大亮之死。後大亮貴。求弼不得。時弼為將作丞。匿不見。一日。識諸塗。持弼泣。悉推家財與之。弼拒不受。大亮言於帝曰。臣及事陛下。弼之力也。願悉臣官爵與之。帝為遷中郎將。代州都督。弼之行誼。更在丙吉上。蓋吉為大臣。且君臣之間。誼不當言。如弼處卑位。有活人之德。其人貴顯。相遇而不言。既遇而不任受。聖賢豈有過哉。

文官嫉媢

郭子儀困於程元振、魚朝恩。猶曰宦官。可言也。至李晟困於張延賞。延賞文臣。為宰相。而嫉媢大功臣。殆逢迎德宗猜忌之性。故為此憸計。真可恨可殺。其子弘靖陷於幽州。天所以報也。晟祀於武成王廟。位在十哲。宋孝宗黜之。則湯師退所為。湯殆延賞之後身。而論者猶謂晟訐奏。失大體。余謂此正大體。不可失也。

韓裴

令狐綯薦裴坦為職方郎中、知制誥。裴休持不可。而不能奪。故事。初詣省視事。丞相送之。施一榻堂上。壓甬道而坐。坦重愧謝。休勃然曰。此令狐丞相之舉。休何力。顧左右。索肩輿。亟出。省吏駭愕。以為唐興無有此辱。人為坦羞之。坦性清儉。子娶楊收女。嫁具多金玉。坦命撤去。曰。亂我家法。今受辱於休。休好佛。亦非汙士。而相阨如此。中必有故。然休固失矣。方悍然出省。坦宜何如自處。力辭之可也。坦後拜相。從子贄。昭宗時。亦繼其位。帝疑其外風檢而暱帷薄。以問學士韓偓。偓曰。贄。咸通中大臣坦從子。內雍友。合疏屬以居。故臧獲猥眾。出入無度。殆此致謗。帝為釋然。偓真長者。遇他人。坦難乎免矣。偓又解陸扆之阨。

王謝

江左之晉。必稱王謝。王氏輔元帝。號稱中興。在位不聞謝氏一人。謝氏破符堅。最為上功。在位者亦不聞王氏一人。豈天之生才。隨時各聚一族。抑亦有褊心阻抑。不相容耶。如謝安與王愉翁壻成仇。便自可見。

呂霍意見

張永嘉入朝。南九卿約呂仲木往賀。以不識面辭。既卒。約會祭。乃不拒。曰。今自合從眾。永嘉清而狠。歿後。家中有擾攘事。聞於御史。霍渭在南京。約仲木。冀力保其家。呂與書。責其阿私黨姦。且望其一變為正人。霍復以書辨。稱永嘉十善。呂不應。事遂止。二公議禮原不合。霍之約呂。可謂不智。馬西玄為呂作墓誌。言永嘉暴橫其鄉。侵田宅無數。事或有之。宜其後之不振。

渭生而重瞳。既病。或言當考命書者。公言。志定即命定。自疑夢兆不佳。兩子在遠。曰。死斯已矣。尚惜千百歲耶。門人約御醫王琠候問。王曰。尚可藥。但曾辱吾家。奪吾弟監生。藥如不效。誰任其咎。乃止。既革。張目旁視。口稱天地間道理。次日卒矣。嘉靖庚子順天試。其子若館賓。不得與。欲上疏摘錄文及卷之疵謬。并中者納賄事。門人李中麓力止不聽。李又復書。言所中卷多可觀。諸子進取。不必在一時。安知本省無入格者。遂碎其疏。不果上。而子與瑕中廣東第九。已不及見。其性之刻急如此。□□□循王文又何怪焉。是年。順天典試者為童□□□學詩。吁。亦危矣。

解怨為德

□□□□僖公永明掌臺篆。為給事中。魏時亮所□□□□□魏新進。未知公之素。而張之親吳某□□□吏部不得怨公而揭之魏者。公既去。眾知□□來吳考察奪官。魏。江右人。居官清整。後副院□□僖少子天德行取至京。深慮舊卻。魏聞之。引□□謝曰。少年入流言。誤彈尊公。終身為恨。今乃□補過。遂薦入臺。蓋君子人相處。解怨為德如此。魏長身諤諤。余初第。猶及見之。後官至尚書。

莊僖為蕪湖令。拜南給事中。天德亦令蕪湖。後父子並祀於縣。

忘怨威德

新昌呂光洵之父。豪於鄉。縣令曹祥抶之。卒為善士。曹祥。太倉州人也。光洵為御史。按太倉謁祥。祥已忘前事。光洵語其故。祥不自得。光洵曰。微翁。吾父安得改行善其後。蓋戴恩十餘年如一日也。留竟夕譚。乃去。且厚贈之。祥為循吏。不必言矣。若光洵父子。不以為怨以為德。不忘亦不諱。而懇懇致謝。賢於人遠矣。光洵官至尚書。有名。

忘怨釋罪

金誠。字誠之。籍廣州右衞。讀書社學。指使麻張。最無賴。繫之。詬曰。軍餘乃敢效儒生耶。褫其衣。使薙草烈日中。稍緩撻之。誠泣曰。讀書冀顯揚。今虧體辱親矣。張愈怒。逮其父。窘辱之。父子相視不敢言。行賄乃免。永樂丁酉。誠領解首。明年進士。為刑部主事。張坐殺人逮至。望見誠。一步九頓。誠笑迎之。言於堂官。釋其罪。張造誠。誠執禮如平時。張感泣。以女妻其子。誠。敦朴人。以壽終。

仇怨相遇

凡人仇怨。能解為上。其有仇怨在貧賤。而富貴偶然相值者。尤為不幸。當求善處之策。歙汪雅堂公名在前。隆慶戊辰進士。嘉興司理陞刑部主事。罷歸。凡二十餘年。余辛卯謁吾師許文穆公。師曰。此中惟汪雅堂好客。盍往拜之。相見恂恂。公築小園。曲折甚有致。治具精甚。蓋明幹有用才。問其罷官本末。不答。後訪之。則其父原平湖丞為劉尉所搆。太守徐攝之。公方為諸生。蒲伏請罪。徐不為禮。竟逐其父。明年。公鄉舉聯第。司理嘉興。二人尚在。徐慚郊迎。劉自縛請罪。公本不較。兩人中疑厚為備。徐入覲敗官。疑出於公。訐之。俱罷。豈非冤對不能避者乎。要之。選時亦可避。而官止於此。避亦何益。汪入庚午棘圍。收馮具區。先生既沒。馮為墓誌云。雖耀俗眸。終虧遠到。耀之一字。亦可思已。

善謔

具區與賀伯闇吏部同年。賀長一月。以文字相知。馮既貴。賀尚滯諸生。馮善謔。賀矜莊自律。相會。馮故以謔語挑之。賀大怒。愈怒愈謔。賀無如之何。權全拂衣去。且怒且罵。馮只笑謔。致書曰。果不出吾計中也。賀無如之何。亦一笑如初。朱生曰。兩公心事真如青天白日。具區先生能遊戲三昧。而賀去之遠矣。

具區得寒疾。五日不交睫。忽大鼾臥。寤而汗如沐。曰。方鼾時。夢出門。見遠山蔽天。身入空室中。如紗廚。外錯星霞。手拭之。石也。行里許。大海中萬山色正如鬱藍金碧相射。濤聲雷震。其澄徹處。蛟龍鬼神可數指也。仰視諸山。秀色可餐。忽已在足下。聳身而入。兩隸前導。啟朱門。中有偉丈夫數十。以旌幢迎。庭中樹多異香。風吹作聲如絲竹。階砌峻整。宮宇弘麗。皆有封識。俄然洞開。其中物似光妙所成。又似家所常御。出門返顧。其額曰宛委之山云。夢之九年新春。正噉粥。箸墮地。不能拾。屈一臂以枕。呼之不應。逝矣。或夢之為城隍神。呵殿出門。而郭明龍五歲時。目忽盲。夢神人抉之復明。舟火燎鬚。有神赤面。自火中引出。歸。捨舟登陸。墮水滅頂。若有木踐而升。渡江風作。舟側且覆。亟泊蘆洲。露宿終夜。猶吟詩不廢。生時三夢為城隍神入廟治專。事歷歷可指數。沒之前二日。夢城隍神約日交代。如期而卒。

具區不甚教子。每嘆曰。人生自性。苦苦督訓。多費物力。供師友之奉。真癡人也。築精舍於孤山。曰。得附林處士足矣。并買舟西湖。二女侍歌舞甚適。不能飲。惟佳茗清香。與衲子為伍。亦逍遙地行仙也。評者曰。拋卻富貴易。并忘子孫難。

奉師友

黃魯直居涪州。有廣人林師仲者。往謁之。勉以教子。曰。人家有賓客。動輒費數千金。乃不能捐百千奉其師友。非善計也。師仲兄弟感其言。創義齋以教。遂有登第者。至今振振不替云。

師弟子禮

孫明復居泰山。孔道輔往謁。見石介事明復。執杖履甚恭。魯人由是始識師弟子之禮。此語卻不然。魯固素多禮義者。

門生天子

張後胤。字嗣宗。崑山人。唐太宗微時。嘗從受業。後即位。召燕月池。帝從容曰。今日弟子何如。對曰。昔孔子門人三千。達者無子男之位。臣翼贊一人。乃王天下。計臣之功。勝於先聖。帝為之笑。此真所謂門生天子也。為睦州刺史。乞骸骨。帝見其強力。問欲何官。因陳謝不敢。帝曰。朕從卿受經。卿從朕求官。何所疑。後胤頓首。願得國子祭酒。授之。卒年八十三。考後胤與羣臣以春秋酬難。則所授之經必春秋也。宰相張鎰即其後。

通家

陸務觀云。前輩遇通家子弟。初見請納拜者。既受之。則設席望其家。遙拜其祖父。乃就坐。

巢谷袁炎

巢谷。字元修。徒步省二蘇於海上。因得立傳垂名。後百六十年有袁炎。炎嘗學菸吳潛。潛謫循州。往從之。有力阻者。嘆曰。豈可使巢谷專美於前哉。潛亦為立傳。

死不忘友

賈餗與沈傳師善。餗拜相。傳師前死。常夢云。君可休矣。餗寤。祭諸寢。復夢曰。事已然。叵奈何。餗以李訓謀覆族。然實不與訓謀也。若傳師者。死不忘友。今之翻面弄舌者。可以餽矣。

鵠糧

張司令。元時人。亡其名。富而好禮。慕楊鐵崖名。往抑之。鐵崖謂其不知書。弗應。司令乃延鮑恂為師。受業焉。後迎鐵崖。乃往。席間以妓奉酒。妓名芙蓉。酒名金盤露。鐵崖題云。芙蓉掌上金盤露。妓即應聲曰。楊柳頭邊鐵笛風。蓋楊又號鐵笛道人故也。鐵崖撫掌笑曰。妓能文。其主可知矣。辭去時。司令出米。滿載送之。云是鵠糧。鐵崖素愛鵠。不能卻。隨訪顧阿瑛。召阿瑛之隣人貧者。分給之而去。

舊僚執禮

況鎮鍾守蘇州。與吳江參政平思忠有禮部舊寮之誼。數延見。執禮甚恭。且令二子給侍曰。非無僕隸。欲使兒輩知公為吾故人耳。其見敬如此。思忠居貧自守。未嘗以事干鍾。人尤多之。

子畏真心

唐子畏長於文衡山。自請北面隅坐。其書云。非面伏。乃心服也。項它七歲為孔子師。子路長孔子十歲。詩與畫。寅得與徵仲爭衡。至其學行。寅將北面而走矣。寅長于徵仲十閱月。願例孔子。以徵仲為師。求一俯首。以消鎔渣滓之心。非徼徼為異。亦使後生小子欽仰前輩之規矩丰度。徵仲不可辭也。袁郎中嘆曰。真心真話。誰謂子畏徒狂哉。

子畏知己

子畏舉弘治戊午鄉試第一。其年應御史科不見錄。太守新蔡曹鳳薦之。得隸名末。曹初因文溫州見子畏文。奇之。曰。此龍門然犀之魚。不久將化去。蓋子畏知己第一人也。

子與好客

徐子與先生好客。尤好少年美麗者。一客醜甚。自負能詩。介蔡子木先生薦之子與。蔡作書。盛言客自喜可喜狀。以家人將之。恐客之窺書而求易也。子與得之大歡。亟延入。愕然。笑吃吃不止。贈以詩曰。自信金聲能擲地。誰知玉貌不如人。客猶得意。傳示為重。

公瑕設像

吳中周天球。字公瑕。善大書。少為文徵仲獎賞。感之甚。設像中堂。歲時祀如祀先。與王百穀穉登相左。見即避去。萬曆乙未九月卒。年八十二。無子。子弟之子長康。亦夭。無子。以甥邵姓者為嗣。亦不克終。

扮虎

湖湘二生。一姓程。一姓鄭。同窗友也。程先中甲科。授咸陽令。鄭貧甚。貸錢訪之。至則大出條約。禁鄉人不與相見。鄭乃告乞數文。作回路費。亦不與。在途不勝狼狽。後鄭中二甲。除差直隸公幹。程以事調獲鹿縣丞。又被告贓。鄭前來按郡。程乃遠迎敘舊。引蘇章二天等語。鄭笑而不答。至晚。命戲子演戲宴程。鄭私喚戲子。具言前事。戲子領命。因扮二虎。一虎先銜一羊自食。旁有餓虎踞地視之。虎怒吼。銜羊而去。他日餓虎得一鹿。前虎尤餓甚。欲分食。乃扮山神出。判之。曰。昔日銜羊不採揪。今朝獲鹿敢來求。縱然掏盡湘江水。難洗當初一面羞。程遂解印。步行以歸。